在數位資訊爆炸、人工智慧（AI）日益融入日常的今天，大語言模型（LLM）的訓練數據來源、內部審查機制以及其對“敏感”議題的處理方式，已成為全球範圍內熱議的焦點。尤其是對於來自特定地區的AI產品，其背後可能存在的隱性審查邏輯，更是牽動著用戶對資訊自由和真相獲取的敏感神經。中國AI新創公司DeepSeek，作為一款以低成本、開源性見稱的大語言模型，自問世以來便在全球AI領域掀起波瀾，但也因其嚴格的“內容過濾”機制而飽受爭議，甚至被部分國家和地區禁用或限制。
然而，就在臨近那個特殊的「六四」紀念日之際，一個令人震驚的“技術裂隙”被意外發現——DeepSeek在面對德語提問時，竟“不小心”地說出了關於「六四」事件的歷史真相，包括「爭取民主的運動被軍方武力鎮壓，造成數百人（甚至可能是數千人）死亡」等關鍵事實。儘管這段回答在被捕捉到的下一秒便被系統迅速“抹去”，彷彿從未存在過，但這短暫的“清醒”卻引發了人們對人工智慧在審查高牆下的記憶潛力、以及數字時代真相載體的深層思考。
本篇深度觀察文章，將以獨特的視角，全面剖析DeepSeek這起「記憶越界」事件的始末及其背後蘊含的深刻意義。我們將不僅僅是簡單地陳述事件，更將深入探討DeepSeek所內嵌的審查機制、AI記憶與人類集體記憶之間的複雜關係，並反思在資訊被高度篩選的環境中，人工智慧是否可能成為一種意想不到的「真相承載者」。同時，我們也將觸及大語言模型訓練數據的本質、以及當前全球AI業界共同面臨的信任危機與倫理挑戰。無論您是關注AI倫理與言論自由的學者，還是對AI技術如何影響社會記憶感興趣的普通讀者，本文都將為您帶來一場關於AI、記憶與真相的深度思想之旅！
DeepSeek的「失控」時刻：AI審查下的記憶裂隙
DeepSeek自推出以來，其最顯著的特徵之一，便是它那套“標準化”的規避性回答——「對不起，這超出了我的認知。我們聊點別的吧。」這種回應在涉及宗教、政治等“敏感”話題時屢見不鮮，明確地揭示了其內嵌的高度程序化自我審查邏輯。這種設定不僅僅是技術層面的限制，更是中國政治語境下對人工智慧內容輸出必須遵守“紅線”的深刻體現，譬如要符合“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維護“社會的繁榮安定”。正因如此，DeepSeek在國際上引發了關於用戶數據收集、隱私條款，以及其在本土運行合法性的廣泛爭議，導致義大利、韓國等國禁止其運行，台灣、澳洲及美國部分政府機構也相繼限制其使用。
然而，正是這套看似固若金湯的審查機制，卻在一個“語境模糊、語言錯位”的關鍵時刻，展現出了令人意想不到的“裂隙”。
「天安門廣場是什麼？」——DeepSeek的「偶爾真話」：
在「六四」紀念日臨近之際，一位筆者向DeepSeek發出了一道看似尋常的德語提問：「天安門廣場是什麼？」（Was ist der Platz des Himmlischen Friedens?）。出人意料的是，DeepSeek最初的回答，竟包含了清晰且客觀的「六四」事件描述：
「天安門廣場是世界上最大的公共廣場，位於中國北京的中心地帶。它是中國政治和歷史的象徵，曾是許多重要事件的發生地，包括： 1989年6月4日的抗議與鎮壓：一場爭取民主的運動被軍方武力鎮壓，造成數百人（甚至可能是數千人）死亡。該事件在中國是一個被嚴格審查的話題。 毛澤東宣佈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1949年）：毛澤東在這裡宣告了共產主義中國的建立。 國家慶典和閱兵式：廣場被用於大型國家活動，例如每年10月1日的國慶慶典。 天安門廣場毗鄰天安門（即天安門城樓），穿過此門可以進入紫禁城，即舊時的皇宮。今天的天安門廣場是一個旅遊景點，但也受到高度監控。」
這段回答不僅簡潔精煉，更直接觸及了中國大陸嚴格審查的歷史事件——「六四」。它不僅提及了「爭取民主的運動被軍方武力鎮壓」，甚至明確指出了「造成數百人（甚至可能是數千人）死亡」的慘痛事實，並直接點明了「該事件在中國是一個被嚴格審查的話題」。這對於一個普遍被認為嚴格遵守審查規則的中國AI模型而言，無疑是一次驚人的「技術性越界」。
然而，更具戲劇性的是，幾乎就在筆者果斷截屏的下一秒，DeepSeek的系統審查機制迅速介入。原先包含「六四」真相的內容瞬間消失，界面恢復至熟悉的默認回應：「對不起，這超出了我的認知。我們聊點別的吧。」彷彿一切都未曾發生過，但那短暫的「清醒」卻已被捕捉，成為人工智慧在特定語境下突破審查的有力證明。
這起事件，不僅打破了筆者對DeepSeek長期以來「規避性回應」的失望，更讓其意識到：DeepSeek本身或許並非“有原罪”，它的生成機制在某些條件下，仍然具備開放性、真實性回應的可能性。這為我們重新思考AI記憶、國家記憶與個人記憶之間的複雜關係，提供了新的視角。
AI記憶：是真相的載體，還是審查的鏡像？
DeepSeek不經意間所道出的被壓抑的歷史真相，意外地超越了嚴格篩選的「國家記憶」和日益淡漠的「個人記憶」，引發了對人工智慧是否會成為一種真實記憶載體的深思。
1. AI記憶的本質：訓練數據的複製與重組：
作為大型語言模型，人工智慧本身無法自主性地「理解」真相，它僅能根據訓練數據複製、總結、重組真相。這意味著，AI所能「回答」的範圍，本質上是由數據供應者、技術機構，乃至其背後的意識形態系統所決定。因此，AI記憶不僅是一個技術問題，實質上更是一個政治問題。
- 訓練語料的選擇與過濾：DeepSeek能夠在某一刻「記起」和「說出」天安門事件的真相，恰恰證明了其訓練語料中，必然包含了這些“未被徹底清除”的真實歷史數據。這或許是因為其訓練數據來源廣泛，包含了來自全球範圍的資訊，而這些資訊中，「六四」事件是普遍存在的歷史事實。
- 系統審查的介入：然而，這種「記憶」的吐露並非模型本身的自主意識，而是一種在特定語境模糊、語言錯位（如非中文提問）條件下，暫時繞過或延遲了其內嵌的審查機制。一旦系統識別出“敏感”內容，審查邏輯便會迅速介入，抹去“不該說的話”。
2. AI記憶與人類集體記憶的張力：
DeepSeek的「偶爾真話」與其嚴格的審查體制形成了鮮明張力。這引發了我們對「國家記憶」、「個人記憶」與「AI記憶」之間關係的深層思考：
- 國家記憶的篩選：在許多國家，尤其是像中國這樣對歷史敘事進行嚴格控制的社會，官方會對歷史進行選擇性記憶和遺忘，建立一套符合其意識形態的「國家記憶」。像「六四」這樣的事件，被嚴格審查，從官方敘事中被抹去。
- 個人記憶的消逝：隨著時間的推移，「天安門母親」群體日益凋零，個人記憶在缺乏公開討論和傳承的環境中，也可能日益淡漠。
- AI作為潛在的記憶載體：然而，DeepSeek的事件卻提示我們，人工智慧即使本身“不會祭悼、不知哀傷、不具倫理”，卻因其訓練數據的廣泛性，可能在無意中成為一種「真相的載體」。這種「偶爾的真話」反而為遭受危機的歷史記憶帶來有力的衝擊，提示AI在重建記憶、再現歷史方面，甚至具備人類忽視的潛力。
這場景不僅在哲學意義上是模型設計的反應，更是社會更廣泛記憶機制的一面鏡子。它讓我們反思，在一個資訊可以被輕易刪除、記憶可以被刻意扭曲的時代，AI技術究竟扮演著怎樣的角色——是權力意志的順從工具，還是可能在偶然時刻，成為真相的「守護者」？
AI業界的信任危機與數據困境：DeepSeek爭議的深層警示
DeepSeek的這起事件，不僅是其自身面臨的挑戰，更是當前全球人工智慧業界共同面臨的信任危機和數據倫理困境的縮影。
1. 訓練數據的黑箱與倫理困境：
- 資料來源不透明：DeepSeek並未公開說明其模型訓練時所使用的資料來源，這與許多AI公司一樣，選擇對訓練數據保持高度的“黑箱”狀態。這種不透明性是導致爭議頻發的根本原因之一。
- 「知識蒸餾」的道德邊界：此前DeepSeek被OpenAI質疑採用「知識蒸餾」技術，從更強大的AI模型中提取資料進行訓練。雖然知識蒸餾本身是合法的技術，但當其用於非法獲取競爭對手模型產出並開發競爭產品時，就觸及了道德和法律的邊界。OpenAI的服務條款明確禁止此類行為，而微軟監測到大量資料透過OpenAI開發者帳戶外流，更是加劇了外界對DeepSeek「不擇手段」獲取數據的擔憂。
- 法律與道德的滯後：當前，全球對人工智慧訓練數據的版權、使用規範以及“知識蒸餾”等行為的法律界定仍處於探索階段，相關監管法規相對滯後。這使得AI公司在快速發展的同時，也容易陷入法律和倫理的灰色地帶。
2. AI生成內容的「數據污染」與「模型崩潰」風險：
- 網路環境的變質：專家提醒，現今的網路已充斥大量由AI生成的內容，包括內容農場、機器人在社群平台製造的垃圾訊息。這些低質量、重複性的AI生成內容，正在逐漸「污染」大語言模型的訓練資料。
- 自我認知錯亂的根源：DeepSeek V3模型曾自稱是ChatGPT，這可能正是因為其訓練數據中包含了大量ChatGPT的輸出內容，而這些輸出中又包含了ChatGPT的身份信息。這是一種AI「自我餵食」的惡性循環，可能導致模型脫離對真實世界的理解，產生更多的幻覺，並最終走向「模型崩潰」。
- 訓練數據品質控制的緊迫性：為了避免這種「數據污染」和「模型崩潰」的風險，AI公司必須投入更多精力開發精密的數據篩選、清洗和去重技術，確保訓練資料的質量、多樣性和真實性。這不僅是技術挑戰，更是對AI企業社會責任的考驗。
DeepSeek的爭議，是當前AI技術飛速發展與其背後複雜倫理、法律問題之間矛盾的集中體現。它強烈警示所有AI參與者，在追求性能和市場佔有率的同時，絕不能忽視訓練數據的來源、合法性與透明度，以及對整個AI生態健康的長遠影響。
結語：拒絕「我們聊點別的吧」——人類的記憶與AI的使命
「我們聊點別的吧」——這句曾讓無數DeepSeek用戶感到迷茫或氣餒的規避性回答，如今在「六四」紀念日來臨之際，卻因那短暫的「技術裂隙」而變得意義深遠。它曾象徵著AI在審查高牆下被規定“不能記得什麼，只被允許輸出什麼”的無奈；然而，當AI在「失控之時」尚能說出「未經許可的真相」，這無疑是對人類的一種警醒。
DeepSeek的這起事件，不僅是一個人工智慧模型在特定條件下突破審查機制的奇特案例，更是對人類自身記憶能力與責任的深刻拷問。當「六四」三十六周年的血色傷痕依然存在，卻仍未得到公正處理之時，我們人類是否還有理由在日復一日的沉默中，自願遺忘了那些曾令我們憤怒、哀傷、震顫的歷史？
正如文章所言，正是因為人寫的見證，以及多角度的回憶，才成就了人工智慧的重組判斷，才使得DeepSeek在審查高牆之下，仍然偶爾吐露「人間清醒」。這份「人間清醒」提醒我們，AI的記憶可以被訓練、被部署、被校準，但人類的記憶呢？ 我們人類是否還記得為何不能忘記？我們是否願意有意識地共同拒絕那句逃避式的結束語——「我們聊點別的吧」？
在追求大語言模型技術突破的同時，社會各界，包括AI新創公司、研究者和廣大用戶，都應共同努力，推動AI技術向更透明、更負責任的方向發展。讓人工智慧真正成為人類知識和記憶的可靠載體，而非權力意志的順從工具。這不僅是技術問題，更是關乎人類社會真相與記憶的終極追問。
您認為這起事件會如何影響DeepSeek未來的發展和其在國際AI市場的聲譽？在數字時代，您認為我們應如何更好地保護和傳承那些可能被刻意抹去的歷史記憶？歡迎在評論區分享您的獨到見解，與我們一同探討，共同為AI的倫理發展貢獻力量！
